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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条件。”在不算明亮的月光下,菲利斯安静地说道,“第一,当我说‘停下’,意思就是‘停下’,没有别的解读方式。”

“第二,如果我要求什么,照做就是了,不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在来得及思考之前,达维克已经脱口而出。

“看来后半条你是肯定不打算遵守了。”法师抬了抬眉毛,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他。

“谈个条件而已,”卓尔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不是契约。”

“当然,”菲利斯笑得很甜,“只不过就算是条件也不让讨价还价。你要想拒绝,我就走了。”

“等等,我可没说过半个‘不’字,”达维克以十分狗腿的态度回答道,一边走过去反锁上了门,“顶多算是讨论讨论各种可能性而已。”

例如,考虑从门板、地毯、还是床开始。不过正如他们相处时一贯的情形,菲利斯会先一步决定方向,达维克最多只能调整一下细节。

也和大部分情况下一样,菲利斯的选择并不太安全。卓尔靠着足够快的反应才避免了后脑勺着地,但暂时也只能靠手肘支撑来维持身体平衡。菲利斯跨坐上来,俯视着他。达维克只觉得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法师的睡袍下面什么也没有穿,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然而达维克还是很谨慎地伸手“确认”了好几次,直到将手指探入菲利斯双腿之间隐蔽的入口。菲利斯瞪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阻止了进一步的举动,却又主动贴上来,用那里含住了达维克已经完全矗立起来的器官。

柔软温暖而微潮的触感让达维克几乎难以思考,但他并不缺乏经验,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寻常。虽然刚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菲利斯的一时兴起,但如果真是这样,过程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

——菲利斯在进入他房间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这差不多就等于一份送货上门还能自动拆包裹的礼物。

达维克肖想着法师独自一人在卧室里张开双腿给自己做扩张的情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菲利斯会是什么表情?实在有点难以想象。

“我有一个提议,”他看着法师说道,“那些前面的准备工作如果不让参与,至少也应该允许我参观的。”

法师愣了一下,会过意来之后狠狠地瞪着他,脸却慢慢红了起来。他皮肤本来就偏白,血色无论如何都藏不住,就算配上再凶狠的表情,在浮想联翩的卓尔眼里也毫无威慑力了。

达维克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忽然向上一顶,菲利斯猝不及防地抽了一口冷气,腰顿时软了下来。卓尔抓住这个机会,将一时失神的法师放到地上,反过来夺取了主动权。

“既然你都做了那么多了,后面的部分还是交给我吧。”达维克凑到菲利斯耳边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想喊什么都可以,除了‘停下’。”

达维克一向很有耐心,但如果要他形容自己现在的表现,大概比较接近“一个饿了几天的人所能展示的最优雅的餐桌礼仪”。好在他的食物并不会跑,而且似乎从哪个地方下口都很美味——他决定都试一下。

不过,就像卓尔预料到的那样,法师不是喜欢在床上出声的那种类型。当被碰到敏感的地方时他会发抖,无声地吸气,甚至狠狠咬着嘴唇避免自己叫出声来。但这份克制在达维克看来,无疑比直接表达还要诱人得多。何况菲利斯在和自己的本能对抗上浪费了那么多精力,剩下的意志可没有多少。达维克结束了时间不算长的爱抚,才刚进入没一会,法师就已经缴械了。

卓尔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把法师脸朝下放在床上,扶着他的腰又从后面插了进去。还在高潮中的菲利斯软弱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拒绝,但达维克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一边甜言蜜语一边肆意妄为,直到听见菲利斯克制不住地小声呜咽,才不太情愿地停下来放他缓一口气。

“……你这狗娘养的。”法师喘息了半天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倒是出乎达维克的意料,不过他看了一下菲利斯的表情就明白——或者自作主张地解读成——这是在表示赞赏。

菲利斯不经常骂人,但也不算特别罕见,只是这时候情况有些特殊。当他衣冠不整地歪在床上,大腿上星星点点地散着一些白色液体,眼圈有点发红,连咬牙切齿看起来都有气无力的时候,说什么都像是在勾引人,特别是爆粗口的时候。

“听说狗那方面的能力挺不错的。”卓尔嘻皮笑脸地回答道,又凑了上去。

菲利斯没有拒绝他,半闭着眼,在他又一次进入的时候甚至还配合着抬起了腰,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这很明显是情动的反应让达维克有些克制不住,他又动了几下,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快高潮了,就习惯性地想要撤出来——至少,他以往的床伴绝不会允许一个用来取乐的工具将种子撒播进去。

“达维克,”菲利斯微微动了一下,仍然是半闭着眼,用小声却清晰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命令道,“……别出去。”

达维克这下真的受不了了,在他印象里,菲利斯从来没有下过这么让他愿意服从的命令。卓尔几乎是粗暴地挺进到了最深处,换来法师不自觉地轻哼出声。

“想要我射在里面?”他笑嘻嘻地在法师耳边说着,顺便将手贴到他的小腹上摩挲了一把,“不怕这里被我搞大吗?”

“你有……常识吗,”菲利斯在喘息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回答道,“男的……嗯……要怎么……”

“意思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达维克吻了吻他,使坏地停下了动作,看着法师莫名的表情宣布道,“那等你说一句‘我喜欢达维克,甚至想给他生孩子’,我再继续。”

菲利斯面红耳赤而且看起来又想骂人的样子实在可爱得过分,达维克都有些后悔逗他了:万一他真的和之前一样拂袖而去,玩脱的可就是自己了。

卓尔分了几秒钟的神,想着要不要干脆道个歉,却看见菲利斯又露出了一个总是能让他头皮发麻的甜笑。

法师猛地抬起手,按着达维克的后脑让他贴向自己,然后狠狠咬上他的嘴唇。这个吻一点也不甜,但其中浓厚的性意味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仅仅几秒钟,如同开始一样突然,法师用力推开他,中断了这场唇舌纠缠。

菲利斯的手仍然按在达维克的胸前,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少他妈的废话,操我。”

未经任何思考,达维克的身体率先服从了命令,当然如果他的大脑还在工作的话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但假如他还保有一点理智的话,也许会留意一下菲利斯的表情——尽管看似十分主动,法师并不特别享受这个时刻,至少不是全神贯注。当然也不像是痛苦,只是迟疑和迷惑,就像他对达维克说“不要后悔”时那样。

卓尔把这解读成了自己做得还不够,并十分高效地弥补了这个失误。法师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膀,因为第二次的高潮而浑身发抖,痉挛的内壁包裹着达维克身体的一部分,接纳了他的全部欲望。

 

有那么一段时间,室内除了喘息声什么也没有,然后达维克回过神来,一种无法言说的释然感慢慢占据了全身。随后才是平日那些纷乱的思绪,开始抢着涌进来,逼迫他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令他抓住机会,好在和菲利斯这场似乎若有若无但旷日持久的精神角力中套出更多信息,以占据一点上风。

管他呢,我不在乎了。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考虑不行吗?

卓尔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凑过去抱住法师。可能是刚洗过澡,菲利斯身上没有之前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施法材料的味道,这让他显得比平时更加无防备。达维克意识到他今晚甚至——也许——根本没有准备新的法术。

达维克确信自己脸上现在一定挂着非常傻的笑容,但既然菲利斯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没有必要掩饰什么。如果不是怕吵醒法师,他甚至还想在床上打个滚——就像他在西门港看到的那些嬉闹的人类小孩一样,愚蠢,天真,无忧无虑,并且毫无根据地对未来充满乐观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