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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抬起手来,碰了一下卓尔的耳朵,他现在不再笑了,表情立刻就显得有些忧虑起来。

“在担心明天的茶会?”达维克把他的手抓在掌心里,轻吻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在他耳边低语。

“放轻松,你不需要水晶鞋也能让人爱你。”

法师的衬衫领口上带着轻微的硫磺味,迅速点燃了达维克内心的火焰。

这可真奇怪,卓尔有点恍惚地想,“野玫瑰”的燃香顶多能让他心跳加快那么一点,但菲利斯身上哪怕最无聊的墨水味都能令他克制不住地发情。达维克把脸埋进菲利斯的肩颈之间,感受着法师的体温、血管的跳动,然后也在那上面印下一个吻。

“别……”菲利斯用发抖的手阻止了他,“别留下痕迹……”

当然了。达维克的目标立刻从脖颈转移到了胸前。法师的后半句话立刻被小小的尖叫声打断,他的身体猛地弓起,抓着卓尔肩膀的手指却失去了力量。

“是‘别留下痕迹’,”达维克又一次用舌头卷着菲利斯的乳尖,用力吮吸了一下,然后恶作剧般地问道,“还是‘别在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痕迹’?”

菲利斯没有说话,只是像溺水者刚刚得以浮出水面一样大口喘息着,眼角已经有点泛红了。卓尔按捺住想要挺枪就上的冲动,开始不紧不慢地用嘴唇和手指一寸寸地爱抚法师的身体。菲利斯偶尔还会试图提出抗议,但那些单词夹杂在破碎的呻吟声与强烈的身体反应中更像是一种纵容。

“比如说这个地方,”达维克用手指沾上两个人挺立的器官前端渗出的透明液体,轻柔地插进菲利斯的身体,“亲爱的黛娜小姐应该不会知道吧。”

法师咬着嘴唇,显然是想骂人的,但卓尔只是动了动手指就化解了这次攻击企图。有了昨晚的经验,达维克很清楚应该怎么继续。当他把放进去的手指增加到三根的时候,菲利斯看起来已经要支撑不住了。但这一切当然不可能结束得这么容易,达维克在最后时刻把手抽了出来,停下了动作。

“隔壁好像有什么动静,”他一脸无辜地问道,“你觉得米凯莎听见了吗?”

这里的楼层之间隔音效果很好,同一层的房间却只是用普通墙板隔开。卓尔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法师好像是听了他的提醒才刚刚意识到一样。

其实菲利斯叫得很克制,就算米凯莎还醒着也未必能听见。达维克明知故问只是想逗逗他而已。结果法师的反应却比他想的还要激烈:不只是脸,菲利斯整个人都泛起了浅浅的血色,然后用发抖的手按住了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了。

达维克差点笑出声来。他早就隐约察觉到这件事也属于菲利斯“并不擅长”的领域。越是表现得充满侵略性的场合,越代表法师在用虚张声势掩饰紧张和不安。而这种装出来的态度意外被卸掉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表现真是比平常还要可口。

“听错了,她大概已经睡着了。”达维克凑上去又吻了他一下,“我们也小声点吧。”

用不着他提示,菲利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软绵绵地配合着他,小心提防着再闹出什么动静。他越是这样达维克就越是按捺不住,很快法师身上所有会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吻痕。而当达维克长驱直入的时候,菲利斯还浑身发抖地主动夹着他的腰,生怕床板因为卓尔的动作发出声音来。

“既然明天不能跟你去,只好留点纪念让你带去了。”卓尔结束了一个悠长的吻,在法师耳边很轻地说道,“要不要我多射几次,把这里面填满?”

菲利斯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达维克吃痛差点叫出声来,不过还是忍住了,仅仅回以适当的报复。说是报复可能有些过头,毕竟他一点没弄疼菲利斯,只是让法师被快感折磨得差点失去意识而已。当他终于结束的时候菲利斯完全瘫软在床上,体内被卓尔灌进去的精液也确实开始溢出来了,而法师看起来甚至连合起腿来掩饰一下这点的力气也没有。

 

达维克忽然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头,但同时也诞生了一点阴暗的想法。干脆让菲利斯下不了床,错过了这个茶会不也很好?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立即将此舍弃了。希维娅当上祭司之后就会疏远地位低下的他,那时候他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想方设法帮她拿到了那个位置。而菲利斯——

他们只是在利益需求下组成的临时同盟,加上今天也不过上过两次床而已。为什么他要开始对菲利斯的事情患得患失,甚至到了要拿希维娅来类比的程度?

卓尔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在床沿坐了下来,看着他的临时同盟者。菲利斯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神智,尽管眼角还带着一点点渗出来的泪水,头发有些凌乱,表情却很专注,不知道在想什么。达维克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法师的声音里还有一丝软绵绵的感觉,当他对上卓尔的注视时,还十分自然地回了一个微笑。

“没什么。”达维克迟疑了一会,“早点睡吧。”

菲利斯对不认识的人总是带着客客气气的礼节性微笑,而送给达维克的多半是那种带着恶作剧企图的甜笑,或者看破却不说破、带点怜悯的轻笑,但这一次不一样,卓尔花了一会才寻找到其中似曾相识感的源头。

那个笑容像米凯莎。

菲利斯·尼科尔,一个在银月城拿卓尔战俘做实验的赛尔住民,煽风点火不打草稿的诈骗高手,未来的精英红袍法师,笑起来像一个显然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天真的地表精灵。

达维克被自己的联想吓得哀嚎了一声,捂住脸倒在枕头上。

这一定是错觉。

达维克睁眼时才是清晨,床边却又是空着的了,仔细听似乎还可以听见楼下说话的声音,卓尔赶紧弹了起来。等他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米凯莎在沙发上坐着,菲利斯手里拿着一大卷绷带,正在往她手臂上绕。从朝庭院方向的窗户看出去,艾瑞希和她的好友巴特正坐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聊天——或者说,主要是半身人在叽里呱啦地说话,野蛮人仅仅负责偶尔点个头而已。

看见他出现,米凯莎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安安静静地任由菲利斯“打扮”自己。很快她身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裹上了绷带,看起来完全像一个木乃伊了。

“这是在干什么?”

“最近城里的奴隶中间开始流行一种怪病,”米凯莎认真地点了点头,“类似麻风,得上的人皮肤上会有白色的斑点,治不好,还会传染其他人,只能把病人都送到外面的收容所去。我就是一个病人。”

“而你得负责把她送到收容所去。”

“等一下,我就不怕传染了吗?”达维克看着绷带,想着莫非自己也要来上这么一套。

“据说这病不对精灵血脉生效。”菲利斯回答道,“所以派出来护送的,都是精灵或者半精灵。”

“看来是要请好久不见的阿尔翰那·阳光出场了。”卓尔咳嗽一声,也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法师给他易容。为了不那么容易被看穿,除了法术伪装,菲利斯甚至把达维克露在外面的一部分皮肤也打上了一层油彩。

他一边这么操作着,一边告诉达维克接送车的具体地点和注意事项,而达维克则一边听着,一边找机会吃点豆腐。这直接导致易容花了比计划更长的时间,等一切都布置妥当的时候,一辆带着纹章、外饰十分精致的敞篷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好几分钟了。

“南瓜和老鼠来得可真快。”达维克瞥了一眼那辆车和上面衣着华丽的车夫,哼了一声。

看出来他的兴致不高,菲利斯本来已经打开了门准备走出去,又关上回过头来。达维克自觉不妥,赶紧做了个鬼脸。

“开玩笑的,快勾引市长女儿去吧。”

菲利斯沉默了一阵,然后靠了过来,一手搂住达维克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身上。

“这里面还留着你昨晚放进去的双胞胎呢,让我怎么去勾引别人?”他贴着达维克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卓尔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恨不得当场把他按倒就地正法。可是米凯莎还在旁边站着,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菲利斯微笑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打开门,带着巴特他们上车离开。

“你们关系真好。”带着一点欣羡的样子,米凯莎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菲利斯,他……他和他们不一样,对吧,和那些穿红衣服的法师,就像你和其他……”

她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一副意识到自己冒昧的样子,满是歉意地低下头。

达维克知道她的意思——“就像你和其他卓尔不一样”。站在地表精灵的立场,这显然是一种赞美,但对卓尔来说就有些微妙了。

“对,他不一样。”达维克想了想,回答道,忽略了她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

他见过的那些红袍法师,李奥洛斯也好,加德纳也好,赫尔利斯也好——菲利斯和他们相谈甚欢,仿佛可以轻易融入其中。但是,那不一样。或者说,他希望菲利斯和他们不一样。

只是这点希望有多大的概率成为现实,他也不太确信。